李广的丧事般的宏大而肃穆,追谥侯爵的荣光是没有的,陪葬阳陵的荣光也是没有的。
除此之外,皇帝给了李广所有能给的哀荣,包括派出皇长子刘据亲自参加了丧礼,跟完了整个丧礼过程。
李敢从祁连山下匆匆赶回来了,一路上跑死了四匹马,即便这样,等他回到长安的时候,李陵已经结束了在祖父坟墓前结庐七日的亲孝时间。
李陵继承李广爵位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云琅在丧礼上见到了这个少年人,他的脸上保持着固有的悲痛之意,却能将丧礼安排的有条不紊,这让云琅非常的惊讶。
霍光自然也是有这样的能力的,或许比李陵更加的聪慧圆滑,但是,就沉稳这一项上还不如李陵。
看得出来,李陵跟据皇子很亲近,据皇子表现的也很好,整个丧礼过程没有表现出任何不符合他身份的行为,不论是行礼,还是代替皇帝念哀辞,都一板一眼,获得了所有参与丧礼的臣子们的一致好评。
在丧礼的过程中,李广的妻子彭氏对云琅跟曹襄非常的戒备,这个传说创建了女人月事遮羞话(大姨妈)的老妇人,强忍着悲痛也要亲自招待云琅跟曹襄。
只要云琅跟曹襄提起李敢,就会被她巧妙地把话题转移掉。
云琅本意是准备奏请皇帝先为李敢颁赏,坐实了李敢关内侯的身份,然后再用关内侯之父的名义厚葬李广,如此一来,以大汉亲孝的传统,皇帝必须给李广一个比李敢关内侯更高的哀荣才符合丧礼的规格。
彭氏似乎没有为自己丈夫追索更高哀荣的想法,她更在乎活着的人,比如李陵。
当鸿胪寺卿将承认李陵为李氏家主并继承李广爵位的文书送到李陵手里的时候,彭氏看云琅跟曹襄的目光才显得温和一些。
也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觉,李陵日后想要快速的成长离不开李敢的帮助,离不开云琅跟曹襄的帮助。
而这个时候,云琅跟曹襄两人已经对李陵这个少年没有什么想法了。
一个被家族牢牢羁绊住的少年人,想要有自己独立的思维这几乎不可能。
一个早早就已经有了坚定立场的少年人,不是云琅想要培育的对象。
因此,李广的丧礼结束之后,云琅曹襄二人就立刻离开了阳陵邑,即便彭氏盛情款待也拦不住他们离开的脚步。
这让彭氏非常的失望……
八天后,云琅又来到了阳陵邑,因为李敢终于从河西回来了。
昔日憨厚的青年人已经变成了一个沉稳的,且满脸大胡子的壮汉。
远途奔波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不过,几乎被胡须遮掩的双眼还算清澈。
他准备在侄儿住过的茅屋里再居住三个月,等他守孝结束,霍去病就会带着浑邪王以及匈奴部众进京。
曹襄来的时候,云琅跟李敢正在喝茶,在李敢守孝的三个月里,他不进荤腥,不喝酒,不与妻子同寝。
“有人说我父亲是被卫青逼死的。”李敢沉声道。
云琅想了一下道:“这个有人是谁?”
李敢皱眉道:“不清楚,我到现在都记不起来这句话是谁对我说的。”
曹襄挥挥手道:“你该问问你父亲的亲卫,再问问你父亲的军司马,然后再做决断。”
李敢若有所思的道:“很奇怪,战场上死里逃生的家将病死了,我父亲的军司马展通不知所踪。”
云琅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事就与司马大将军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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